以鱼控藻：生态养殖让湖泊水清藻淡鱼儿肥

生态养殖让湖泊水清藻淡鱼儿肥

文·本报记者 李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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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南驻马店市的宿鸭湖是亚洲最大的人工平原湖。初冬时分，宿鸭湖上空烟云茫茫，但湖面上却是一派欢腾丰收的景象。
记者跟随河南省宿鸭湖生态养殖股份有限公司的渔船来到湖中间，只见平均水深2.5米的湖里，依次插着两排竹竿，竹竿间有拦网相连，围出了一个面积200多亩的大“八”字形拦网区。这时，三条渔船并排沿着竹竿拦网缓缓向前行驶，渔船上的工人一边敲打船帮，一边用力将湖底的拦网收起来。被驱赶的花鲢鱼、白鲢鱼、鲤鱼、草鱼、青鱼等向前游去，不时，还有半米多长的大鱼跳出水面……渔网前面是一个浮台，一架吊车把网里的鱼吊到浮台上，近10来个工人迅速地把大花鲢鱼分练到左边的船上，把大白鲢鱼分练到右边船上，然后把其它的小规格鱼种重新放回到湖中。
河南省宿鸭湖生态养殖公司董事长马留功说，本次冬捕的主要是花鲢和白鲢，不过，小于3斤的花鲢和4斤的白鲢都会被放回湖中，等明年长大后再捕捉。目前，该公司年产花、白鲢1000万斤左右，生产的黄颡鱼、花鲢、青虾、中华绒毛蟹、秀丽白虾等已通过无公害产品认证，绿色产品认证也正在进行中。这些水产品畅销北京、浙江、江苏、广东等地，其中港澳市场销量超300万斤。通过技术辐射、产品带动等形式，带动周边14350余户养殖户脱贫致富，发展渔业带动周边闲置劳动力3万多人就业。
——新闻缘起——
以鱼控藻，水质提高蓝藻消失
河南省宿鸭湖生态养殖公司河南省农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、宿鸭湖是国家级健康养殖示范场、省级水产良种场，还被农业部批准为国家褶纹冠蚌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。看着如此美丽而富饶的湖面，谁也想不到，由于接纳了周边农田的尾水，宿鸭湖曾一度水质急剧下降，还出现蓝藻问题。
农业面源是我国大量湖泊富营养化物质的主要来源，宿鸭湖也不例外。宿鸭湖周边都是农田，大量农田余肥和有机物随汝河、臻头河等17条河流汇入湖中。10年前，由于宿鸭湖水中氮、磷含量过高，水质降为五类，还有大面积的蓝藻水华出现。
宿鸭湖生态养殖股份有限公司技术总顾问、武汉市农科院水产科学研究所鱼病与水环境研究室主任、教授级高工艾桃山说，农业面源的主要成分是氮、磷和有机碎屑等，对环保来说这是污染物，但对水产养殖来说，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基本营养物质。不过，生态养殖的前提是对湖泊生态食物链的认识，并对生态食物链各层次的开发利用。
河南省宿鸭湖生态养殖公司总工陈云耀高工说，湖泊自然生态系统有5个层次，依次为浮游植物、浮游动物、底栖生物、水生昆虫到野生杂鱼，这样也形成一食物链，链条中的后者吃掉前者。公司针对这5个层次，开发了完整的水体生态链。即水体中的浮游植物消耗了氮、磷、碳等富营养化元素，投放的白鲢以浮游植物为食；花鲢主要以浮游动物、藻类为食；鲫鱼、鲤鱼、花骨鱼等主要摄食有机碎屑，底栖生物被螺、蚌等摄食，水生昆虫是黄颡鱼、鲌鱼等的食物；野生杂鱼种类很多，公司定期投放鳜鱼来清除水体中下层的小杂鱼。
“花、白鲢这样的滤食性鱼类是治理水体富营养化的最好措施之一。公司每年生产千万斤的花、白鲢等优质鱼类，相当于从水体中携带走1376吨碳铵和620吨过磷酸钙。于是，湖水由五类转化为三类水质，水体中不但蓝藻没有了，而且使低价值水产品转化为高档水产品，宿鸭湖成为一个生物链自我良性循环的生态环境。目前，宿鸭湖的生物多样性已得到恢复，湖里共有70多种鱼类。”陈云耀说。
——核心关注——
变污为宝，鱼类放养一湖一策
如果去武汉东湖、江苏太湖、昆明滇池等湖泊游玩，人们会看到湖边或湖中浅水区种植了美人蕉、水葱、芦苇等植物，这是为了消耗掉水中的氮、磷等富营养化物质。但这些植物成熟后必须从湖中打捞出来，否则腐烂在水中就等于是富营养化物质回湖，白做工了。然而打捞需人力、设备等成本，打捞出来后，如何把这些绿色植物处理掉，也是一个难题。
“现在，由花、白鲢等水产品来消耗掉氮、磷等富营养化物质，人们有巨大的经济动力来把鱼类等水产品打捞出来，销往各地，成为盘中美味，并具很高的经济价值，从农业到水产、环保、生态，自然能量通过物质循环等形成了生态渔业，真正实现变‘污’为宝。”艾桃山说。
不过，生态养殖“变‘污’为宝”并非一件很容易的事。艾桃山说，该投放哪些品种的鱼，放养数量各是多少，该怎么来管理？各湖情况不一，必须在充分调查湖泊各种生物和非生物资源的情况下，不断调整水生动物放养结构和数量，以保护为前提，尽最大可能发挥湖泊生态养殖效益，做到“一湖一策”。
对宿鸭湖而言，艾桃山说，从8年前，河南省宿鸭湖生态养殖公司就开始调查分析水体资源。传统投放白鲢、花鲢比例是白鲢多花鲢少，因此，公司刚开始投放的白鲢、花鲢为7比3，但不时有蓝藻水华现象的发生，于是公司技术专家组不断调整花白鲢放养比例，从前三年开始，花白鲢放养比例开始调整到75比25时，蓝藻水华现象再也没有发生过，养殖效益也得到了明显提高”。
“当湖里的富营养化物质出现超出水体自净能力时，我们还会向湖中投放生物水质改良剂，迅速分解水体中的有机物，降低水中化学需氧量（COD）、氨氮和亚硝酸氮含量；投入定量的优质藻种，促进水体中浮游生物对氮、磷的吸收；宿鸭湖水中有机碎屑含量很大，公司向湖内投入一定量的黄河鲤鱼、中科3号鲫鱼、青虾等摄食有机碎屑品种的种苗来控制水体中有机碎屑的积累。这样，既净化了水质，又创造经济价值。”艾桃山说。
——专家建言——
生态养殖兼具生态和经济效益
艾桃山说，很多地方的水产养殖依靠饲料，饲料蛋白来自于动植物，目前我国饲料蛋白来源非常紧张。花、白鲢吃天然浮游动、植物，吃自然“活食”，无需饲料投入，不但节约了人工蛋白质，而且更健康生态，市场售价也快速提高。
“花、白鲢以前被认为是大路货，现在认为其是自然生态的，尤其是花鲢，即胖头鱼，类似于深海鱼，鱼脑中DHA含量较高，而DHA俗称脑黄金，是一种对人体非常重要的不饱和脂肪酸。因此，江浙、广东等地销量快速扩大。”艾桃山说。
乌梁素海、滇池等可推广“以鱼控藻”
艾桃山强调，生态养殖“以鱼控藻”技术并非适合所有的富营养化湖泊，其前提条件是没有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直接进入湖泊水体。
“宿鸭湖属于平原湖泊，周边是农田，没有工业和生活污水。工业废水带来重金属，重金属会富集在鱼类等水产品中；而生活污水来得太猛，浓度一下子就超出了鱼类等生物消化的极限。”艾桃山说，目前，我国水库基本在山区，没有工业和生活污水进入；还有约30%—40%湖泊，适合用生态养殖“以鱼控藻”的技术来解决富营养化问题，达到变污为宝的目标。
国家水体污染控制与治理科技重大专项，滇池项目负责人、北京大学教授郭怀成说，经过治理，滇池水体的化学需氧量、生化需氧量（BOD）已达到3类水质要求，磷指标也达到4类水质要求，只有氮指标超出5类水指标，氮、磷已成为滇池富营养化的主控因子。但从全世界而言，工程处理氮较为困难，成本也较高。
马留功说，我国的第八大淡水湖泊乌梁素海经工业、生活污水截污、治理后，已具备生态养殖的条件，公司已在乌梁素海开展“以鱼牧草”“以鱼控藻”技术试验，效果显著。而该技术还将有助于解决滇池水体氮、磷超标的“顽疾”，通过打通物质循环链条等，形成当地生态渔业。